澹华君

【润玉容齐同人】将军夜引弓 第5章

兵刃交击和喊杀之声响起。马车停了下来。
  
  窗帘子被利箭射成两半,从破碎的帘布向外看,可以望见外头激战的情景。
  
  他们已经上了官道,道路的这一侧是繁密高大的树林,确实极适合伏击。
  
  不远处陆续有身负长弓的蒙面人,身着黄绿色劲装,从树上跃下,手持各式兵器,急速掠来。近处因为窗口太小,视线受到局限,只能见到几个厮杀的身影从窗前晃过。
  
  看样子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箭雨伤者甚众,地上已经躺了几匹浑身插满了箭矢的马匹及其骑手,有一两个身上只是臂上和肩膀上中了一支箭也倒地不起。
    
  容齐皱了皱眉,转头向座垫上那两支箭看去。
  
  小荀子已经吓得瑟瑟发抖,缩在容齐身边,哆嗦着嘴唇:“陛,主子我们怎么办?”
  
  容齐皱眉道:“你把他扶好。”

  小荀子楞了一下,伸手扶住魏庚辰,突然脑子一抽,想到一个主意,“主子,我们可以把这人假做是你交出去。”
  
  话音刚落,脸上已经啪的一下被狠狠掴了一掌:“再胡说我砍了你。”
  
  小荀子吓得尖叫一声,跪倒在地上,一迭声地求饶:“主子饶命,主子饶命,奴才不敢了……”
  
  魏庚辰笑道:“何必呢,这主意其实不错。”
  
  容齐冷冷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根本是冲着你来的?”
  
  魏庚辰道:“那可未必。”
  
  容齐不跟他多说,轻喝道:“给我起来。容你将功赎罪。”
  
  小荀子忙爬起来,抽泣着凑上去扶住魏庚辰。
  
  容齐猫腰过去将两支箭拔出来,箭头闪着寒冷的蓝光,果然是淬了剧毒。他撕下宽大的袖口,将箭一层层地裹起,小心翼翼地将箭尖朝下别在腰间,而后凑到车帘前,挑开一条缝。
  
  外间鏖战正酣,不时有人倒下,多数是他的那些侍卫,容齐略数了数,可见到的约有十二三个,想来另一侧也有一些。
  
  形势是有些不太妙。
  
  他带去北临的五百骑兵是从拱卫皇宫安全的三衙禁军里遴选出来的,个个都能以一敌十,而这二十个侍卫亲军,又是从这五百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,都有一身好武艺,寻常江湖中人也都能敌的住。
    
  至于江城以及护在车厢两侧的两个亲卫和坐在车首的两个车夫,是真正的高手,个个内功修为不弱。
  
  但这些人中,真正听他调遣的,其实就是江城和那二十个骑兵。余下那四人,虽然不是同一门派,但是都听母亲的调遣,这次出行母亲说是派了这四个人来保护他,其实也有一层监视他的意思在内,容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,只是不愿说破,明面上一直虚与委蛇,也不知这四人在生死关头到底靠得住靠不住。
  
  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一个亲军从远处被人一掌拍飞,砸在车辕上,口中狂喷鲜血,扒拉着车板,圆睁着眼,在他眼皮底下断了气。
  
 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,脸上戴着一个面具,迅速向他所在的车厢奔来。
  
  容齐一凛,伸手才捡起那断气的亲军握着的剑,眼前却是一花,一个身影迎了上去,一看正是两个车夫中名为叶俢鱼的那一个。
  
  两人都未带武器,徒手相搏,凶险程度却不亚于兵器相争,片刻之间,就已经过了十招。
  
  容齐看了片刻,退回车厢内,放下剑,握住魏庚辰的两只手臂一拧一顶,咔咔两声,脱臼的胳膊登时复位。
  
  魏庚辰道:“多谢你的好意,麻烦你将我穴道也一并解了。”
  
  容齐看了他一眼,道:“解了你的穴道你就能逃得掉么?魏将军。”
  
  魏庚辰面色微变,平静地道:“什么意思,什么魏将军?”
  
  容齐笑道:“宸国有名将姓魏名羽,是魏相远房侄儿,师从国士叶宽,受封柱国大将军,统领边军三十万,因其武功高强,箭术超群,军功卓著,偏偏又生了一副俊美相貌,国人称羡其人如玉弓如月箭如电,因而又以玉弓将军相称。你那手上的茧,就是练箭练的,还有你那衽带上的球形结,其实不是因为纪念神女,而是为了纪念令堂,三月十九日是你生辰,也是你的母难日,令堂在那一天去世。至于外头这些人,是冲着你来的,想来是你功高震主,朝中有人坐不住了。”
  
  魏庚辰,也就是魏羽,眼神微缩:“你早就知道,却还是……”余下的话他咽了下去。早就知道却还是拷问他非要他招认,这其中耍弄的成分太大了。
  
  容齐压住眼底的得意之色:“不算太早,只是猜测,未经证实,所以才连夜拷问你。据说你武功高强,智计百出,我想不到什么原因能令你如此落魄任人拷打羞辱。直到方才,我见到那两只毒箭——“
  
  他淡淡地笑了,“我想你或许只是很倒霉地中了毒。”
  
  魏羽面皮微热,默了一瞬,又像自嘲又像认栽地笑了一声,做了一个决定,道:“不错,我就是宸国魏羽,如今你想怎样?把我交出去?”
  
  容齐嘴角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:“不,我要救你。”
  
  魏羽哦了一声,眼中光芒闪动,同样意味深长地道:“那我可要多谢启皇陛下的圣恩了。”
  
  容齐的笑容顿时僵住,想要问他怎么知道的,话到嘴边, 明智地忍住了。
  
  其实对方潜入西启这么轻车熟路,竟然连京中名士的小小喜好都能熟知于胸,想必账下细作不少,有关自己的资料对方定是早已掌握,弄不好连自己的画像都看了几百遍,那么认出他的身份来也不足为奇了。
  
  这样一想,方才直言戳破对方底细的优越感顿时烟消云散,甚至生出一点气恼来。
  
  他命江城连夜拷问魏羽,有一半是因为看不惯对方生了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却一派郎朗日月皎皎玉树的风华,好似从未尝过人世病痛命运苛待,另外一半其实是并不敢确信自己的推断。
  
  魏羽麾下的三十万边军,正在同他们西启的天策上将林齐刚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,集结在南面边境对峙交战,在这要紧关头,身为统帅的魏羽竟然离开战场,深入敌国腹地,这也太过不可思议。
  
  要么阵前换帅,要么魏羽托大轻视林齐刚。
  
  但不管是哪一种,容齐都没有接到任何奏报。这太不正常了。有鉴于边境上的细作其实活动空间远比宸国京城的大,连有关魏羽的那些信息都是来自边境细作,容齐不信细作竟然探查不出来敌军统帅的动向。
  
 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消息完全越过了他,只报给了母亲,因为林齐刚是母亲坚持要任用的天策上将,容齐多次提出反对遭到母亲打压,最终只能由着母亲随心所欲。
  
  想不到自己在朝中毫无实权,不能任用自己赏识的将领,出来了依旧还是要拐弯抹角地因为这个原因失却先机,被人将一军,颜面尽失,占不到半点上风不说,连打个平手都做不到。  
    
  想到此,容齐只觉牙根发痒,看着对方光风霁月的神情,只觉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充满了讽刺意味。可恶至极。
  
  且容你得意,年轻的君王不易察觉地握紧了拳,今日一笑,来日你必得跪着以泪相抵。
  
  “你是否中了毒,修为一时恢复不了?”容齐问道。
  
  魏羽承认道:“是,不知道是什么毒,内力空空,手上力气几乎消失殆尽,身体也极沉重,倒像比寻常人还笨重一些。”
  
  容齐点了点头,因装着衣物的箱笼在另外一辆马车上,手边没有可利用之物,他想了一想,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。
  
  “来杀你的人不少,我担心他们撑不住。”微微转身,侧背对着魏羽,命令小荀子道,“把他扶到我背上来。”
  
  此话一出,别说小荀子,连魏羽都惊呆了。
  
  魏羽口吃着地道:“不必如此,陛下解了我穴道,我可自行行走。况且,陛下龙体娇贵,哪里背的动我?”
  
  他不说娇贵还好,说了之后容齐就知道对方其实想说的是病弱,身体像是受到了提醒一样开始喉咙发痒。
       急急忙忙地发出一系列质问:“你脚上是被江城打伤了吧,况且连鞋子都没有,怎么行走奔跑?你不是说中了毒吗,怎么跑得过这些人?小荀子,你是死的吗?还不快点?”
  
  小荀子一颤,硬着头皮把魏羽拽到容齐背上,容齐拿锦袍做绳,将魏羽同他牢牢捆在一起。
  
  正在忙碌,外间突然响起一个高昂激越的嗓音:“暂停,别打了别打了,是天仇门诸位朋友吗?”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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